大學生漢英翻譯譯文的“錯誤分析”研究——從語言習得和翻譯能力的角度看

1、引言

    “譯”通常被稱為外語學習第五大技能。2004年頒布的《大學英語課程教學要求》正式把翻譯能力作為與聽說讀寫并列的一項重要的技能，并對教學要求加以具體規(guī)定。筆者從教學實際中發(fā)現(xiàn)非英語專業(yè)大學生的翻譯能力差強人意，譯文錯誤百出，質(zhì)量不高。為此，筆者用二語習得中的錯誤分析的一些理論和方法對學生的譯文的語言錯誤和誤譯進行分析，以期發(fā)現(xiàn)規(guī)律，指導教學。

2、理論背景回顧

    錯誤分析是對第二語言或外語學習者的錯誤進行研究和分析以揭示學習者學習及使用語言時所采用的方法的研究。主要目的有：①搞清學習者語言學習過程中采取的策略；②搞清造成學習者錯誤的原因；③獲取有關(guān)語言學習者普遍難點的信息，作為教學的一種輔助方式。（Richards, etal 2000：159）錯誤分析于二十世紀六十年代作為應(yīng)用語言學的一個分支發(fā)展起來，力圖證明許多學習者錯誤不是由于學習者母語影響而造成，而是反映了普遍的學習策略，因而被作為對比分析的替換方法。根據(jù)被假定引起這些錯誤的不同過程，有不同類型的分類方法。如分為語內(nèi)錯誤和語際錯誤。語內(nèi)錯誤中又分為發(fā)展性錯誤、交際性錯誤、回避性錯誤等。但由于造成錯誤的原因難以測定，錯誤的分類缺少統(tǒng)一的標準，二十世紀七十年代末，錯誤分析基本上已被語際語的研究取代。（Richards, etal 2000：160）雖然錯誤分析起初是研究第二語言習得，并不是針對翻譯，并有其局限性，但其研究方法和研究目的對包括翻譯在內(nèi)的外語學習卻有極大意義。例如語際錯誤（母語干擾性錯誤）正是由于英漢兩種語言差異引起的。其他概念如錯誤和語誤、整體性錯誤與局部性錯誤、理解錯誤與語用錯誤、錯誤比重等對研究學習者翻譯過程與產(chǎn)出有較大的借鑒意義。因此，錯誤分析理論是外語教學的一大發(fā)展與貢獻。（付麗云 2009：144）

3、研究結(jié)果

3.1 研究目的

    本文主要探討以下幾個問題。1）非英語專業(yè)學生翻譯譯文的錯誤種類。2）錯誤在不同水平學生中的分布規(guī)律。3）導致學生翻譯譯文的錯誤的原因。

3.2 研究步驟

    錯誤分析的研究步驟分為：1）錯誤材料的收集；2）錯誤的辨認；3）錯誤的描述；4）對錯誤的解釋（解釋錯誤產(chǎn)生的原因）；5）對錯誤的評價。（Ellis 1994：49-67）

3.3錯誤材料的收集

    研究對象為筆者執(zhí)教的某非重點院校非英語專業(yè)文科系二年級學生23人，其中21人（92%）在大學英語第四學期前已通過了國家四級考試。本次研究所用的翻譯材料為漢譯英，題材為介紹天津地方小吃的一段300字的短文，規(guī)定隨堂一節(jié)課的時間（50分鐘）完成，基本符合《教學要求》中一般要求層次關(guān)于翻譯能力的要求[①]。

3.4錯誤的辨認

    因為是漢譯英筆譯，故錯誤的認定以英語標準書面語為基準。首先區(qū)分錯誤和語誤（mistake），以確認錯誤。錯誤和語誤的區(qū)別在于錯誤是由知識不完整引起的，語誤則是學習者說、寫時由注意力不集中、疲勞、粗心或語言行為的其他方面造成。（Richards, etal 2000：159）如把hear的過去分詞heard寫成了heart。調(diào)查中發(fā)現(xiàn)學生譯文中的語誤包括拼寫和首字母大小寫等與錯誤相比，所占比例并不大。拼寫錯誤的減少說明到大學英語階段，學生已基本克服了拼寫錯誤，或說明學生對這次翻譯作業(yè)很重視，認真完成。

3.5錯誤的描述

1）錯誤種類。

    對學習者錯誤進行語言表面特征的描述是下一步對錯誤進行解釋的基礎(chǔ)。按照基于語言形式范疇的描述分類法，錯誤類型大致分為詞匯錯誤、句法錯誤、語用錯誤。句法錯誤分為句子基本結(jié)構(gòu)、謂語動詞、主謂一致、非謂語動詞、語序、語態(tài)、時態(tài)錯誤；句型里主要為復合句和定語從句。詞匯錯誤主要有詞匯涵義、詞性誤用、短語、名詞復數(shù)、形容詞片語、冠詞、介詞、連詞等。

2）錯誤在不同水平學生中的分布規(guī)律。

    本次調(diào)查的學生按英語水平可分為三組[②]。這四大類錯誤在三組學生中的分布為。中等組：句法27.8%，詞匯46.6%，語用18.7%，語誤6.7%；良好組：句法21.8%，詞匯52.8%，語用16%，語誤9.1%；優(yōu)秀組：句法20.7%，詞匯39.6%，語用28.3%，語誤7.5%?？梢钥闯鋈M中詞匯錯誤比例最高，其次是句法錯誤，但優(yōu)秀組第二的是語用錯誤。句法錯誤在三組中的比例呈遞減趨勢?？梢哉f學生英語水平越高，犯語法錯誤的可能性就越小。

3.6對錯誤的解釋

    對“錯誤”根源作出解釋是錯誤分析最為關(guān)注的一個步驟。迄今為止，對錯誤原因的解釋主要是從心理語言學的角度出發(fā)的。（蔣祖康1999：30）我們可以從語內(nèi)錯誤和語際錯誤、整體性錯誤與局部性錯誤、語用錯誤、錯誤比重等幾個方面進行分析。

1）語際錯誤和語內(nèi)錯誤

    語際錯誤，又稱為母語干擾性錯誤或遷移錯誤，是語言遷移產(chǎn)生的一種錯誤，即由學習者本族語導致的錯誤。（Richards, etal 2000：233）母語的某些形式和規(guī)則系統(tǒng)同目標語的不同會導致負遷移，對外語學習產(chǎn)生干擾作用。（付麗云 2009：144）英漢是兩種有截然不同規(guī)則系統(tǒng)的語言。以詞匯為例，辭典意義上的對應(yīng)詞往往有其各自的用法。而學生對英漢語言的詞匯差異缺乏了解，往往認為對應(yīng)詞的意義完全相同，在進行翻譯時，按照詞的字面意思翻譯成目標語的對應(yīng)詞。

例1：天津的小吃還特別多，

* There are especially a great number of snacks in Tianjin, either. 學生1

* Tianjin snacks also particularly many. 學生2

    錯誤解析：學生1錯在翻譯副詞“特別”，學生一看到漢語句這個副詞就立刻反映到對應(yīng)詞especially，殊不知英語副詞大多只修飾形容詞或其他副詞狀語成分，并不修飾名詞片語。 另外連詞either 表示“也”一般只用在否定句中，不用在肯定句中。如果一定要翻譯“還”，應(yīng)為too。學生2的錯誤在于沒有系動詞are，因為原句里面并沒有出現(xiàn)顯性的動詞謂語“是”或者“有”，但實際上表示的是一個隱性的存在句，即“天津有很多小吃?！倍谟⑽闹须m也有省略句或句子成分省略，但一般都要保持句子基本結(jié)構(gòu)，如主謂賓、主系表的完整性，因此不能省略系動詞are。漢語句子謂語成分的隱蔽性常常讓學生誤以為英語句子也可以沒有謂語，而只有主語和其他成分。因此，此句是一個典型的語際錯誤。

例2：每一樣都有自己獨特的風味，

* Everyone has its own fantastic taste.

    錯誤解析：漢語的“每”對應(yīng)著英文的every和each，于是學生用everyone來表達“每一”，但忘了everyone只指人，不指物。

    語內(nèi)錯誤不是由語言遷移產(chǎn)生，是目的語錯誤或不完整學習的結(jié)果。（Richards, etal 2000：233）英文短語尤其是動詞短語一是有其形式，如動詞加副詞等，二是意義大多不是其組成部分意義的累加，故學生在應(yīng)用英文短語時往往會在短語的形式上和意義上出現(xiàn)錯誤。如

例3：“正因為如此” * as the result 應(yīng)為as a result；“目前”*on present 應(yīng)為at present。

例4：您要問“到哪才能吃上這些美味呀？”

* If you ask for the place where we can have all these delicious food.

    錯誤解析：英文短語ask for雖然含有動詞ask（問）但意義為“要，請求”，應(yīng)為ask about。

    又如英語“there be”句型。存在句“there be”句型是學生學習較早的一個英文句型，但很多學生并沒有習得其精髓，“there be”句型是一種倒裝句，句子主語在后，謂語就是be。

例5：有人統(tǒng)計過僅是叫得上名字的就有1000多種。

* …there are at least 1,000 type of snacks have been named.

    錯誤解析：譯文主語snacks有了兩個謂語，are和have，且沒有任何連詞，不符合語法規(guī)則。

    改譯：It is said that more than 1000 of them can be called by name.

    Lott (1983)（轉(zhuǎn)引自蔣祖康1999：30）把遷移錯誤又分為三種。其中一種稱為“語內(nèi)語際偏誤”，指由于第一語言中不存在第二語言中的某些形式差異特征而導致學習者所犯的錯誤。英語名詞復數(shù)即是一個典型例子，也是本次調(diào)查中所發(fā)現(xiàn)的出錯幾率最高的錯誤之一。漢語表達一類事物名詞沒有形式上的變化，而英語表達一類事物，是一種復數(shù)概念要用名詞的復數(shù)形式。正是由于漢語名詞復數(shù)的“缺位”或說漢語名詞意義與形式的同一性致使學生在用英語表達一類事物時常用名詞的單數(shù)形式。

2）整體性錯誤與局部性錯誤

    整體性錯誤指使用句子結(jié)構(gòu)主要成分中出現(xiàn)的錯誤，導致句子或話語難以或無法理解。而局部性錯誤指句子結(jié)構(gòu)成分運用錯誤，但沒有造成理解問題。（Richards, etal 2000：196）這兩者經(jīng)常與錯誤嚴重性比重（error gravity）相聯(lián)系。不同的錯誤其比重程度不一；有些錯誤對交際幾乎不產(chǎn)生影響，而有些則造成交際困難，說明更大的錯誤比重。（Richards, etal 2000：160）仍以例5為例。

* Some people have statistics the snacks they can be called out their names are over 1000 species. 學生1

* Some of statistics show that the number of snacks which can be called amounts to 1000. 學生2

    錯誤解析：學生1譯文首先第一個錯誤為謂語錯誤，誤把英語名詞statistics用作動詞。而使此句譯文構(gòu)成了整體性錯誤還主要是那個定語從句，可見無論是定語從句中的成分與先行詞的關(guān)系還是定語從句的先行詞作的主語“snacks”與后面它的表語“species”的關(guān)系都讓人不知所云。相反，學生2的譯文除了主語成分Some of statistics（改為Some statistics或Some of the statistics）和主謂一致錯誤（statistics這個名詞形式像復數(shù)，實為單數(shù)意義，所以show應(yīng)為shows）外，無其它錯誤，故沒有造成太大的理解問題。

    筆者發(fā)現(xiàn)原語句子的長度和復雜程度（復合句、復雜句）與學生對應(yīng)譯文犯整體性錯誤的可能性成一致關(guān)系。即原語句子越長越復雜，學生譯文越可能出現(xiàn)整體性錯誤。如誤用連詞或主要詞組語序顛倒。（束定芳，莊智象 1996：63）

例6：像楊村糕干、豆腐腦兒、蹦豆張等等，每一樣都有自己獨特的風味，

* As …... and so on, each of them has their own unique taste.

    錯誤解析：此句出錯幾率最大。主要在于學生沒有搞清楚漢句前后兩個小句的關(guān)系。原句實際上表達“像…等（小吃）”，“（小吃）”與“每一樣（小吃）”是并列關(guān)系。as作為連詞“像”用作舉例前面必須有例子所代表的范疇名詞，因此此句應(yīng)譯為：

Others (Other snacks) like/ such as Yangcun cakes, beancurd with thick sauce and Zhang’s peanuts, each has its own unique taste.

例7：全國八大菜系的各種美味

* a variety of delicious cuisine national eight

    錯誤解析：名詞片語中的所屬關(guān)系和形容詞順序是雙語轉(zhuǎn)換的一個難點?！懊牢丁边@里指的是菜，而不是“烹調(diào)風格”，應(yīng)譯為：a variety of delicacies of eight Chinese cuisines或dishes with the flavors of eight Chinese cuisines。

    除上述發(fā)現(xiàn)句子越復雜越易導致整體錯誤外，復雜句中各從句的連接，復合句主從句邏輯關(guān)系的連詞，定語從句先行詞與從句關(guān)系指代不清及連接詞錯誤，句子基本結(jié)構(gòu)成分不全，謂語動詞缺失或不完整或多余是構(gòu)成整體性錯誤的主要原因。另外，各水平組學生都出現(xiàn)了整體性錯誤，平均個數(shù)為1.44個，1.5個和1個。占錯誤數(shù)比例來看，中等組為9.7%，良好組為13.7%，優(yōu)秀組為11.3%。整體性錯誤成為學生譯文質(zhì)量的最大問題。

3）語用錯誤

    語用錯誤指由于不了解目的語交際文化而出現(xiàn)的一些風格上的錯誤。（束定芳，莊智象 1996：62）翻譯是一種交際活動。譯者要始終考慮到譯文的交際效果，即翻譯的譯入語或目標語的讀者是否能夠理解譯文所傳達的信息和文化內(nèi)容。漢譯英外宣材料中肯定要涉及一些中國特有事物的翻譯。以漢語為母語的譯者在翻譯表達這些事物時，除一方面盡量保留原語的文化特色，但更主要的是看這樣的表達能否為不懂漢語的目標語讀者所理解和接受。這次的翻譯材料涉及了一些中國（天津）小吃名稱的英譯。學生對此的處理可謂五花八門。如狗不理包子、耳朵眼炸糕、豆腐腦兒等。有的學生把狗不理包子譯為“*dogs don’t care baozi”，豆腐腦兒譯為“*tofu brain”可謂鬧了笑話。其實對于翻譯過來的外國事物如商品名稱，目標語讀者最關(guān)心的首先是它的使用功能，即是一種什么東西，是吃的，還是用的，其次才是它的文化背景或特色如商標名。對于不懂漢語的人來說，當聽到或看到“Goubuli baozi”時不知為何物，故最好譯為Go believe dumplings或Goubuli steamed stuffed buns；雖然tofu這個詞已被許多大型英文辭典所收錄，外國人對這一典型東方食物亦有所耳聞，但像“tofu brain”作為食物名稱恐怕并不會產(chǎn)生很好的聯(lián)想意義。

    與國外學者大多從心理語言學討論錯誤根源不同，國內(nèi)學者如魯健驥（1994）涉及到了教學因素?！皬慕虒W方面看，講解與訓練的失誤是造成語法錯誤的主要原因?！保ㄊY祖康1999：31）這個問題正好與對待不同錯誤的態(tài)度相聯(lián)系。應(yīng)該區(qū)分兩種不同的錯誤，一是理解錯誤，二是表達錯誤。兩者在性質(zhì)上有差異。（束定芳，莊智象 1996：61）還以英語用名詞復數(shù)形式表達一類事物為例。理解上的錯誤往往說明學習者對這一規(guī)則的無知，這就需要糾正。教師應(yīng)該告知其正確的用法，使其成為新的語言知識。表達上的錯誤是由于兩種知識系統(tǒng)和能力的差距所致。經(jīng)發(fā)現(xiàn)三組學生犯名詞復數(shù)的平均比率為：中等組每人2.1個，良好組1.25個，優(yōu)秀組1.16個。學習者不一定對這一規(guī)則無知，或因為語言遷移（如上文所述）或因為過分地利用了其學習策略（如翻譯“每一種”為“every kinds”），因而出現(xiàn)錯誤。這種錯誤往往是語言發(fā)展過程中的必然產(chǎn)物。

3.7對研究結(jié)果的討論（對錯誤的評價）

    這一步驟關(guān)注的是讀者（聽者）對錯誤所產(chǎn)生的反應(yīng)，主要為教學服務(wù)。本次研究證實了一些以往的研究成果，同時又有一些新發(fā)現(xiàn)。一些研究表明，一般情況下，詞匯錯誤比語法錯誤更嚴重，更影響交際。整體錯誤比局部錯誤更影響交際。（束定芳，莊智象 1996：63）詞匯是信息交流的主要載體。詞匯錯誤往往構(gòu)成了信息點理解的障礙，而語法主要是把這些信息點連接起來。本次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詞匯錯誤在三組水平學生中的錯誤分布的比例都是最多的，在四成至五成左右。詞匯錯誤中按次數(shù)依次為詞匯涵義錯誤，詞匯搭配錯誤，詞性誤用，介詞誤用，連詞錯誤，名詞單復數(shù)，冠詞錯誤及其它。學生在學習英語詞匯時，往往局限于辭典的對應(yīng)意思。只求“形同”，不求“意和”。如例5中的“叫得上”，就有人把此處的“叫”譯為scream，為什么會如此？只因為學生在記此單詞時只記得它的辭典意思里有“喊叫著說出”，卻并沒有領(lǐng)會它的核心意思是“尖叫”及這里的“叫”是“稱呼，取名”的意思。值得注意的是，有研究認為，本族語者與非本族語者對錯誤的評價存在著較顯著的差異。本族語者關(guān)注的是錯誤對理解所產(chǎn)生的影響，信息交流是否受到阻礙；而非本族語者更關(guān)心是否違反了目標語的語法規(guī)則，語言形式的完整性。非本族語者對待詞匯錯誤和整體性的語法錯誤比本族語者寬容。（蔣祖康1999：32）筆者認為，雖然非本族語者比本族語者有時目標語的語法“敏感性”更強（如社會上流行認為中國的外語教師都是語法專家的說法），但非本族語者讀者（教師）應(yīng)采取合理的態(tài)度對待學生的錯誤，把關(guān)注的重點從紛繁的局部錯誤轉(zhuǎn)到避免整體錯誤，注重語言的流暢性與整體質(zhì)量，聚焦信息交流和交際的效果。

    關(guān)于評價錯誤三準則中的可理解性（intelligibility）與可接受性（acceptability）[③]。一般認為，可理解性與可接受性是一致的。如整體性錯誤的錯誤嚴重性高，對交際產(chǎn)生影響，不易被理解，故不易被接受。但兩者并不總是一致。問題的關(guān)鍵仍在于判斷錯誤的標準。外語學習者學習外語的目的不同，語言掌握和使用標準就不應(yīng)該是完全一致的。用外語與非本族語者交往，其外語的標準程度就可以不以本族語者的使用習慣作為標準。（束定芳，莊智象 1996：60）仍以上述語用錯誤中的“包子、炸糕”（baozi，zhagao）為例。非本族語者（學生和教師）因為有母語的預(yù)設(shè)和文化環(huán)境，很容易理解這些漢語拼音的表達法，即使教師認為這是一種錯誤，也會因為錯誤嚴重性偏低而可以接受。若讀者是本族語者（如外國游客），則認為這種譯法就很難被理解，但這并不妨礙他們利用其語言能力如名詞詞組的并列性去聯(lián)想從而判斷出這是一些異語事物，故可能接受。另一方面，對可理解性的影響不僅取決于錯誤本身的性質(zhì)，還取決于語言環(huán)境在多大程度上幫助聽話者（讀者）理解說話者（作者）所要表達的意義。（束定芳，莊智象 1996：60）或者說，錯誤不是孤立存在的，而是存在于具體的語言環(huán)境中。一個錯誤在不同的語言環(huán)境中，其可理解性與可接受程度都會不同。（蔣祖康1999：33）假設(shè)評價錯誤的標準是本族語者。若他們沒有看到“Tianjin also abounds with popular snacks.”這個語境，則這些漢語拼音的表達法會令他們不知所云，一頭霧水，故既不被理解也不會被接受。反之，有這個語境，其可接受程度就會大大提高。

    錯誤分析的局限性所導致的問題。語內(nèi)錯誤中有一種因為其過于難而不會使用某些目的語語言結(jié)構(gòu)而造成的回避性錯誤。（Richards, etal 2000：160）這種錯誤主要與采用“回避”的交際策略有關(guān)。如下例。

例8：這就是天津食品街，也是中國目前最大的綜合性飲食中心。

* The place is Tianjin food street, also, it is the largest integrated food center in <st1:country-region w:st="on">China</st1:country-region>.

    某些譯文讀者認為上述譯法是回避性錯誤是因為他們認為學生對非限定性定語從句的用法不是很有把握，從而采用兩個分句并列。然而，交際策略一般都是在有意識的情況下采取的，但意識的程度不一樣，因此很難認定回避在某些場合就等于“錯誤”。（束定芳，莊智象 1996：63）錯誤分析很難說明“漏譯”造成的“隱性錯誤”。據(jù)調(diào)查，有43.4%的學生沒有翻譯例9：“口口流香。”一種原因是學生粗心漏譯；再一種是學生認為此小句對信息的交流無大用，故省略；還一種則是學生因翻譯能力所限，不會翻譯，故意遺漏。這種“隱性錯誤”的辨認需要學習者的配合。同樣，錯誤分析也很難解釋學習者采用如造詞、借用和義釋等交際策略現(xiàn)象。如有學生把例5中的“有人統(tǒng)計過”譯成“according to incomplete statistics”（根據(jù)不完全統(tǒng)計）。還有學生把例9譯成“A thing of beauty is a joy for ever.”更像是“美不勝收”。這也許是學習者的一種“創(chuàng)造”，或許是“借用”其已知的表達，或者是轉(zhuǎn)換說法的“義釋”。根據(jù)現(xiàn)有的錯誤分析方法，我們很難把這些譯文表達確定為錯誤。語法上不用說，語用上也基本達到了交際效果。只是在詞義或語義上，不是直接對應(yīng)。這也可以視之為翻譯上的直譯與意譯之分。

4．結(jié)語

    錯誤分析的心理學基礎(chǔ)是認知理論，是認知心理學在語言習得研究中的體現(xiàn)。對學生漢譯英譯文的錯誤進行錯誤分析研究是應(yīng)用語言學理論在翻譯教學中的一次有益嘗試，具有一定的理論與現(xiàn)實意義。研究發(fā)現(xiàn)，學生譯文語言中的部分錯誤為語內(nèi)錯誤，語內(nèi)錯誤多為語法錯誤，且與學生英文水平成反比趨勢，即學生水平越高，犯的語內(nèi)錯誤就越少。語內(nèi)錯誤屬于學習者自身目標語體系或其中介語的組成部分，錯誤在其后續(xù)學習中會不斷的得到改正。當然教師也要注意到學生的某些語法項目的“石化”現(xiàn)象。譯文中的其他錯誤多為語際錯誤，這些錯誤多因?qū)W生缺乏必要的翻譯能力所致，即學生缺乏雙語轉(zhuǎn)化能力和英漢兩種語言異同尤其是差異的知識。學生往往“囿于原文之形，難顧譯文之義”。（陳小曼等2009:66）語際錯誤分布在不同水平層次的學生語言中，且成不規(guī)律的狀態(tài)。這也印證了“會外語不一定會翻譯”的說法。整體性錯誤關(guān)系到學生漢譯英譯文等產(chǎn)出性語言的質(zhì)量，翻譯教學的目的之一就是減少或避免出現(xiàn)整體性錯誤即“重大的語言表達錯誤”。要讓學生注意到翻譯是一種跨文化的交際行為，要注意譯文的交際效果，這也是翻譯教學的目的之一。樣本偏少是本研究的缺陷之一，畢竟是基于教學和限于技術(shù)條件，期待以后能用語料庫等現(xiàn)代化手段對大規(guī)模樣本的翻譯譯文進行處理和分析，得出更準確的結(jié)論。